二挝鼓(1)
  一处不大的地方,或者说本就很小,一眼可以看尽所有,像是一户农家,白墙黑瓦,三四件房并排立着,前方是一个大院子,院子的一侧有一间房屋,屋脊上竖着烟囱,正冒着白烟,缓缓升起。

  怀信睁开眼,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院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倒是有着几块不大不小的石墩子。正在思量之间,有人推门进来了。那人一首端着一只碗,有缓缓转身伸手去关门。如此的熟悉,以至于他痴痴的看着那女子,口中不自禁的唤出了心中所想,“淑尤……”

  屋子里很静,她刚刚关上那门板,便听到了他口中的喃喃之语,她听到他在唤着她的名字,淑尤。泪珠就那么迅捷的滑落,在她的脸庞。她欢喜、雀跃,想一下子就冲到他的怀中,但却不能。现在,她已经不是淑尤了,淑尤已经死在了北上和亲的路上了。

  将自己心中的欢喜雀跃压抑,收拾自己的情绪,恍若无事的抬手将自己面庞上的泪痕拭去,然后缓缓走向他。“你醒了!”

  那么像她,却又不是她。身段如此的像,在她转过身的时候,怀信几乎以为此刻端着碗的,就是淑尤了。但是,当她一步一步的走近的时候,他才慢慢看清楚了,不是。她们二人之间有着六七分的相似,但淑尤的眼角没有那一颗痣。看着她,那么的像淑尤……淑尤,淑尤如今如何了?

  “醒了,便赶紧把药喝了吧!”将药碗放在一旁的木凳子上,自己坐到床沿,将怀信扶起,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再去端起药碗,试了试药汤的温度,一勺一勺的喂着怀信。

  “姑娘,此是何地?”

  “这是两仪山下的一个小镇。”将那喝的差不多的药碗放下,扶着怀信,快速的将一旁的枕头垫起,然后小心的将怀信靠在上面。“你已经昏迷了好些时候了,我差点儿以为救不回来了。”一边说着一边将被角掖好。

  “怀信多谢姑娘救命之恩。”看着那相似的脸庞,怀信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自个儿愣愣的,表现得有些木讷。

  “此是小镇郊外的一处药庐。我路过山南的一处悬崖下看到了满身是血昏迷不醒的你,将你带至此处。因这药庐的主人性情乖僻,不得已假称我二人为夫妇,还望你不要介怀。”坐在床前,看着那脸色苍白的怀信,淑尤心中苦涩,自己那日食得云片桂花糕晕倒,再醒来已经变成了如今你的模样。虽是妙兮自作主张,但也是为了自己好,让自己免于和亲的命运。她道那人贪图富贵,又善于观察摹仿,模仿自己已有了八成的相似;又找了那善于伪装之人来为她易容,看到那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她便妥协了。那般的相像,估计没有人能够分辨得出来了。她答应妙兮,不得吐露真言道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否则会牵涉极大,害死很多人。她知道事情的轻重,她是公主,却罔顾皇命出逃,弃国君撤藩大计与不顾,定会牵连相关人事,怀信一族绝对难逃君上惩罚;还有妙兮,她借自己亡父的关系为自己安排的假身份……这些,都会被施以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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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究还是被国君的人找到了,鉴于怀信身有重伤,备了上好的马车。淑尤还特地在马车里放置了极好的细软,就是为了防止路途颠簸,避免让他伤上加伤。马车中既大又舒服,坐在里面感觉不到任何的颠簸。淑尤靠在马车的车壁上,看着那个因为药效的原因已经进入睡眠的男子,看着他千疮百孔的身子,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泪水,时而还要忧心忡忡的为他擦拭身体。她多想埋首在他的胸膛,狠狠的哭一场,可是她不能。

  回到了陈都,怀信的脸色依旧苍白,甚至那苍白之中还夹杂了些让人看不懂的情绪。怀信被人抬下了车,安置在他原先的府邸,淑尤随行照料着。

  就在怀信回到陈都的时候,国君便带着太医院的太医们出现在了怀信休息的小院里。乍一见淑尤站在床前,国君有些不大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在心中想着,是不是自己的妹妹为了逃脱和亲而与怀信一起合演了这么一出戏来蒙骗自己。但是,一转眼,便看到了那个躺在床上千疮百孔的男人,无论怎样,现在先把他救活。

  在太医给怀信诊脉的时候,君上看了一眼那站在床前满眼担忧的女子,一招手示意她随自己到一边,有话要问。

  看到君上的那一招手,淑尤心中先是一置,君上看出了什么了吗?这张脸,确实与先前的那张脸差别不大,但是,自己绝对不能认,不能让他看出什么破绽来。不然,这死罪如何逃脱……脑海中想象着千万中可能,也在瞬息之间为着那些可能想着各种最不易让人察觉出差错的回答。

  “你是何人?”

  恭恭谨谨的行礼,跪拜在地上,颔首,“小女素衣,拜见君上,君上万安!”

  “哦?你倒是乖觉,如何进的孤便是君上。”

  “还望君上恕罪,小女方才好奇瞟了一眼,见您头戴冕冠,身着冕服,以玄上衣、朱色下裳,上下绘有章纹。故大胆猜测,您便是君上。”依旧是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不敢有丝毫的差错。

  “听说,是你救了孤的上将军?”

  “此事实属巧合。小女欲入陈都寻亲,途径两仪山,在山南悬崖下看到了重伤昏迷的将军,所以……”

  “所以你就顺手救了他?”国君将双手反剪在身后,看着此刻跪在自己身前的女子,倒是表现的没有丝毫的差错,不过看她的身板,“如此弱女子,倒是难得,能将怀信从山崖下带到草庐,怕是收了不少苦吧。”

  “素衣无能,如何能搬动将军?只是使尽了浑身解数将将军搬到了山间的一处山洞,这才跑下山求人相助罢了。好在,素衣运气不差。”

  “运气是不差,竟是请到了草木子那怪老头。你那膝盖现下如何了?”这说辞,倒是没有半分的差错,与暗卫所汇报的没有分好差错。

  “已好的差不多了。”

  “你来陈都要寻何人?”

  “燕子巷口谷菁华是小女的姑姑。”

  “嗯!你去吧!”

  太医诊脉,断了个心象紊乱,内息微弱,好在草木子的药已经使其作用了,只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不可妄动肝火什么的便可恢复了。

  国君大手一挥,让太医用最好的药。无论多名贵的药材,只管上御药房取,更甚者,可直接向内廷索要。

  然而,似乎那养伤的事情都是众人的一厢情愿,怀信在得知了淑尤公主与此身亡之后,他便意志消沉,每日都痴痴的看着窗外,偶尔提笔也都不知道在写着些什么,或是在做些什么其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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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子巷口的谷菁华,也不能说是个如何不一般的人,她寡居与此,身有朝廷所封诰命,为人也是颇为热情正直,与陈都中好些高官夫人甚至是后宫的太后娘娘都有些交情,故而在这陈都活得也活泛,不清苦。有事没事,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无论从哪个方面看,他都是个好相与的,只一点,她极为护短。

  淑尤按照之前妙兮的指点,以谷素衣的身份前往,规规矩矩的拜见,诉说别愁离绪,讲家族厄运,很快便得了她的青眼。

  “素衣,听陈都近来的传言,你与那上将军怀信已是有了肌肤之亲的?”

  “姑姑?”未料那平素里性格爽朗之人会有此疑问,顿时面目绯红,羞的低下了头去。

  谷菁华将自己手中的茶杯稳稳的放在桌上,看着自己的侄女,那一番羞涩的动作,看来传言并非是空穴来风了。“明日收拾一下,姑姑带你出去看看,也认识些陈都的小姐妹,省的你日日陪着我这个老太婆嫌没趣儿。”说着,便让素衣自己去玩去了。

  悠悠走在院子里,时下已经是夏季了,院中的花朵开得富丽。她穿梭在那花丛中,心死却不知飞到何处去了。于是府中来往的下人便晓得这新来的小姐乃是个痴人,喜欢在那花丛中发呆。

  至那日国君询问过后,便遣人至燕子巷口询问,果寻得谷菁华。没过多久,她便被接到了府中,再不知晓怀信的消息。那长时间不见,不知道他现下恢复的怎么样?听说他如今已经很是配合太医的医治,一心一意的养伤,还曾温言相询,自己何时可以痊愈。

  不曾亲眼看到他,全靠着那是传闻,她知道他前后的变化,他这是在一心一意的恢复,然后去复仇。

  第二日,她果然如愿在宴会上看到了从宫中出来的妙兮,看到她在宴会上同那些官家小姐寒暄,然后合情合理的遇上自己,相见恨晚。

  她终于找到了一个很好地理由可以出入上将军府,去见怀信。妙兮虽与怀信非亲兄妹,但妙兮自幼生长在怀信家,即便如今在宫中供职,也可以偶尔出宫。

  趁着这一次的机会,二人早早逃出了宴会,乘坐马车前往上将军府。

  “妙兮……”故人相见,思绪万千。淑尤牵着她的手,泪水却已经在眼眶之中打转,“万语千言,不过一个谢字。谢谢你!”

  “你得记住,从今往后,你便是谷素衣,也只能是谷素衣,知道吗?”

  “自然。”

  再一次见到怀信,还是那个院子,他坐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的劲竹,脸色苍白平静,眼中的神色很深很深,让人不敢去深究。

  “将军!”淑尤轻轻的走到了她的身后,看着他,意识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素衣,你来了。”空气之中充斥着尴尬,怀信看着她的容颜愣了片刻才轻声说了一句。

  “不放心将军的伤,所以……来看看。”双手绞着手中捏着的帕子,现在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他看的才是现在自己,而不是透过自己去看原来的自己。

  看着素衣在自己面前紧张的样子,怀信恍不可见的摇了摇头,她不是她啊!“你知道自己与我的爱人有多像么?每次看到你,我都以为是她回来了……”

  从今天开始,我竭尽全力,争取一天两更,可好?希望各位客官多多提建议,我会改正自己的错误的!!!

  今天的第一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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