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挝鼓(4)
  碧草莹然,花团锦簇,在阳光下各自招展着,一派生机。初夏,那些花朵已经像一簇簇跳跃的火焰,迫不及待的舞动起了自己的身子,张扬着。而那一处为人所瞩目的宫阁却静静的。和煦的微风拂过,日子就那么没了,和亲之期近了。

  似乎连那风都体谅她似的,吹了一阵花雨,零落在了她的身上。

  一眼便看见那站立在园中的女子,真是对哥哥用情至深了。

  “公主,我在屋里做了些你喜欢的点心,一起尝尝吧。”

  悠悠的转过身,看到来人,“妙兮,你来了。”快速的整理者自己脸上的情感,保持着端庄的仪态,见到是妙兮的那一秒又松懈了。伸手去牵她的手,“来了不短的时间了吧?”

  “公主想得太深,出了神,故没有听到妙兮的脚步声。难得看到这飞花静美人,不觉多看了几眼,就没叫你。”稍稍的开着玩笑,逗弄了一下花树下的公主。

  “此刻,为何又不看了?”难得有一个人来如此与自己解闷,淑尤将那心中的苦闷暂时收了起来。

  “这不是担心我那云片桂花糕么?随我一起去尝尝,看看我的手艺可有些进展没有?”

  一路走去,直走进了妙兮的小院子。院子内栽种了几株蔷薇,花瓣粉白,开得极好,爬满了藤架,又蔓延到了露台、粉墙上,很是娇媚。

  淑尤公主停下了脚步,瞧着那院子,瞧着那随风舞动的花朵,“果然是比我那好了不知多少。毕竟是伴驾的女官,该有如此待遇。难怪,要不回去啊!”

  那么长时间,难得淑尤公主能够收拾心情,与她打起了嘴仗。“公主你又拿话侃我。再说,我就自个儿将那云片桂花糕给吃了。”

  “小气,不就说了两句么。”说着,便要往里走,顺便还将那伺候在身边的宫女们都留在了门外。身边的眼睛太多,什么都在监视下,像一只被关在金丝笼里的鸟儿。

  随意的扫过屋子,将一切尽收眼底。淑尤看到桌上摆放着云片桂花糕便在桌边作了下来。拿起准备在一旁的筷子,“让我来尝尝你的手艺到底精进了没有。”

  妙兮看着淑尤公主将桌上的云片桂花糕咽了下去,笑着问,“如何?”

  “手艺倒是精进了不少嘛!”将手中的筷子放下,松松垮垮的靠在桌子上,“难得如此放松,成天被那么些人盯着,感觉自己真是十分不好。”她将妙兮衬着桌子的手抓在手中,摸索着,一改之前的玩笑神色,“妙兮,我就要走了,与你哥哥将陌路,你们能够好好地在一起了,好好的在一起,连着我那一份幸福一起……”她本就存着与妙兮争的意思,在她看见他骑着高头大马凯旋而归的时候,第一眼她便决定要与好友竞争那男子。她喜欢他,终于,他也喜欢她了,她却不得不放弃,完全的放弃,退出他的世界。她不想这样说,却又不得不说,她想他好!

  她在等妙兮的回答,却只看到她在笑,视线慢慢开始模糊,终于陷入了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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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十里的红妆,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路旁铺洒着数不尽的玫瑰花,寒风卷着花香刺得她头直晕,就连满城的树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路旁皆是维持秩序的士兵,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继踵,个个皆伸头探脑去观望这百年难见的婚礼。

  君上的旨意,怀信是此次公主出嫁的送嫁将军。几日的宿醉让怀信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此刻,正是在陈都的城门处,怀信一身甲胄,腰间拴着大红的巾子。站在众将士之前,视线之内那么多人,他沉沉的目光却紧锁在那身穿着大红色嫁衣的女子身上,看着君上亲自为她将那大红的盖头罩上。

  原本,她是要嫁他的,如今,他却要为她送嫁。

  妙兮身穿女官服饰,就站在君上的后侧,脸色平静的看着这一场声势浩大的婚礼。眼神瞄了一眼怀信,见他是如此执着于淑尤,复又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放铳,放炮仗,大红灯笼开路,淑尤公主的仪仗已经上路了,一路向北。送嫁之人渐渐的散去,城墙处恢复了人来人往的日常。

  此刻,龙辇已然穿过了宫墙,信步闲庭,如同往日一样的向前走,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

  妙兮就跟在君上的身后,君上不说话,妙兮便不敢随意吱声,偌大的无极殿很是安静,静的落针可闻。

  “妙兮,那晚你曾说孤为一剑。让淑尤嫁与晋王世子无异于是杀了她……”那年轻的国君从那龙椅上占了起来,一步一步走下那高台,看着那打开的门,双手反剪在身后,看向那门外的天空,看得很远。

  “那是妙兮僭越,不知轻重之言。君上不要放在心上。”低眉垂眼的站着,偶尔抬眼瞟一眼。似乎有些担忧君上会突然发难。

  “不,你说的并没有错。淑尤,似乎是真的已经不在了。”

  一听见自己前方的君上说出来的话,妙兮惊了一阵,心中忐忑他知道了,那自己是不是就要丧命于此了?君王历来皆冷酷,何况君上?呆愣了片刻,极力掩饰自己情绪,“君上何出此言?公主此刻正在北上的和亲路上,由哥哥护送,向来是不会有差错的呀。”

  转身,伸手点了一下妙兮的脑门,“看你常日里很是机灵的,怎么这会子犯起傻来了?”

  妙兮眨着眼睛,保持着懵懂的样子,看着他,似乎是在寻求一种解释。

  “孤的妹妹淑尤,心已死了。”

  “心死了……”

  “是啊,心死了!”

  妙兮看着他,似乎没想到他会有如此言语。

  “妙兮,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孤。孤也是人,只是孤的心肠比常人要硬些。”难得见她是这样的神情,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蛋。这样的一个女子啊,真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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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堂大殿之上,国君接到回报,立刻就掀翻了桌上的一切,奏折洒落了一地。想来好脾气的君上第一次发这样大的火,是因为下嫁的淑尤公主在北上的路上遇袭身亡,而送亲的将军怀信在战斗中被逼跌落悬崖,生死不明。

  “混账东西!”站在那至高之处,君上是气的双手都有些许颤抖了起来。

  朝臣们更是面面相觑,一瞬间静默了,不敢轻易出声。

  君上的怒火一下子就将整个皇城的气压迫的很低,人人都惶恐非常,能避着就避着,行事小心翼翼。无极宫中伺候的宫人更是战战兢兢,担心一旦稍有不慎,就会将自己的小命给送掉。

  就公主遇刺身亡一事,国君震怒,下旨彻查,定要追究到底。一方面是派出了朝臣去追查事情的始末,誓要为淑尤公主做主;另一方面则是责令兵部全力搜寻怀信将军,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傍晚,君上端坐在那龙椅上,扫了一眼静悄悄的殿宇,手中摩挲着质地不错的镇纸,眼中不知道有些什么。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更何况送亲将军还是那样一个精神失落、恍惚的状态?树林之间,有马匹穿梭,刀剑相向的撞击声不绝于耳。纵使他武艺再高,也被那一群不知来路的黑衣人逼得一步一步渐渐远离了和亲的队伍。

  前面是悬崖,后面是杀手,真是插翅难飞了。怀信心中心思飞转,前前后后已经想的差不多了。若不是自己精神恍惚,又怎么会轻易中计,离了队。也不知道如今淑尤如何了,但求这些人的目标只是自己这个在战场上树敌众多的人,而不是淑尤便好。

  思量之间,转身横扫一脚,踢腿了一人,不给其机会喘息,一脚踹在他的心窝处,将那人打得口吐白沫。手中的宝剑浴血,提剑杀向来人,“来者何人,何不报上名来?”

  那为首的一人桀桀的笑了两声,“何须多言?待你到了黄泉路上,自会知晓。”

  伸手将自己身上的箭矢拽了出来,反手扔出去,惨叫声顿起。放暗箭的被收拾掉了,自己却也已经千疮百孔了。伫立远处,似乎除了此刻面对的这些人,尚有第二波此刻正前此处奔来。看了手中沾满血迹的宝剑,血水如线滑落。

  越来越多的人逼近,迫得他步步后退,刀光剑影凌乱了悬崖边上的空气。奈何双拳难敌四手,怀信越发的不济了。

  黑衣蒙面的众人本是欲将怀信毙命于悬崖之上,在动手时更是找找致命,却不料怀信终身跃起反抗之时被人阻断,竟被迫下了山崖。众人提到立在那断崖之处,凝视着那崖下许久,并未见任何响动,方才退去。

  而此刻,马蹄声响,一女子赶来却只看到那和亲的队伍七零八乱,心中惊惧着寻找却不见那人。惊觉有人向着一个方向赶去,悄悄尾随而去,却见众多黑衣蒙面之人伫立在那断崖边上。待那众人离去,她才小心翼翼的上前,却在崖边发现了一件熟悉的物什。

  她知,那是怀信之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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