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吻(1)
  这一处大宅,据说曾是某位有钱有势的老爷的居所。只是时运不济,相继去世了,便也就再无人居住修葺了,日久年消,便荒废了。人们私下里说,那院子里闹鬼,说是那早夭的小姐逗留此间,不愿去投胎转世。更有人说自己夜间曾见到那小姐身着着一身华丽的衣裳在院子里走来走去,飘飘忽忽,来去如风。

  夜半,天上挂了一弯弦月。桌子上一对徐徐燃尽蜡烛,低落了一堆蜡泪,也给屋子里撒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安歌安静的立在桌前,提笔作画。她已经花了很久了,每一笔偶那么小心翼翼。

  暗夜,人们呼呼睡去,四下鸦雀无声。被废弃的府邸树影斑驳,却有一女子着了一身华丽的衣裳在庭院之中飘摇,长长的黑色发丝漫天飞舞。些许微光,安歌立在窗前,有浓浓酒香从那窗口流泻而来。微光打在那一张布满了红色丝纹的脸上,有一种别样的感觉,但是那绝对是一张极为明丽的脸蛋,在它未毁之前。

  “很香的酒水,让我想想这是……”安歌吸了吸鼻子,闻着那飘在空气中的酒香,“相思吻!”

  “漫漫长夜,真是不知如何排遣寂寞。有它,可不就解决了吗?”那正在庭中旋转着的身影顿了下来,看着已经站在檐下的安歌。

  “带你醒来,一切却没有改变,不是更痛吗?”

  “哎,你那里知道这里的痛?”雪辞的手握着拳狠狠得击打在自己的胸口,“时间难么长,这样的夜晚太多,我已经数不过来了,我想讲什么都抛开,可是他们一个个丝线一样的,一点一点的都缠绕这我,不放过我,我便一直就得。可是难受啊,有那么一点时间不记得,什么都不顾,没有那些困扰,也很不错的呀!”说着,笑的更是开怀了,“一开始我以为鬼不会醉的,好在还是会醉!”她坐在那已经剥落了红漆的飞檐翘角之上,眼望着远方,口气忧郁。

  “这酒倒是很香,不过这酒水再香,也不能让你将那面上的轻纱摘了去!”按个若有所指的看着那正坐在屋檐上的女子。

  雪辞垂眸,看着站在檐下的女子,“成了?”

  “尚未。那日我们出门,我见你看着那茶楼中身着华服的女子看了看,边想问问你,你是要你身上这一身,还是那天你看到的那一身?”

  见安歌点破自己的小心思,不由略微尴尬的别过头去,片刻,雪辞复又看着安歌,“若我换了,他还能认出我么?时间呢么长,我都忘了很多事情,他是不是也忘记了呢?”雪辞近乎喃喃自语,“还是不要了,我还是穿着这一身衣裳,这是他送与我的。”

  安歌点头,复又消失在那檐下,屋子里,那一双芊芊之手,捉笔为画——

  悠悠的,闪着光芒爬上了窗纸,照在那无人的房屋里,屋子里安静极了,就连平日里爱在夜间聒噪的动物们都消停了。

  安歌看着那小小的光粒慢慢漂浮到自己的眼前,然后像是一滴墨水落入水中一般的慢慢铺开,鸦青的声音便传进了她的耳中。

  “当阳山南,速来!”

  当阳山?那不就是先穹殤帝身死之地吗?唇边的笑容一时间荡漾了让开来,看来是有好戏要开锣了。鸦青这人平素里就不是个乐于向人求救的,此刻让黑鸦叼来了这么一个信息,想必梅姑那边也是收到了信息的了。

  正如安歌所料,这边的夜空下,那只叼来了消息的黑鸦正停歇在河童的肩头,偏着着脑袋,眨巴着乌黑的眼睛。

  梅姑柔柔的挥了挥手,将那停在夜空中的光幕驱散,然后回头看着争做哎栏杆上的河童,“到了这里的那个末代君王只是个残魂,如今鸦青让我们带了他去当阳山,想必是已经寻到了剩下的那一缕残魄了。”

  “那边走吧!鸦青在等。”

  “先不急,咱们得留下点什么在这里,免得回头这里又变成了原来破败的样子啊!”说着,便踢了自己的裙摆,拾级而上,兀自推门进了屋子里。拿了纸张和剪刀,就坐在那儿剪了起来,不多时,她手中便剪出了两个人形的纸片。放下手中的剪刀,她略微伸了伸头,“童童,进来一下!”

  迷雾一样的,丝丝雾气闯过门板在梅姑面前汇集,眨巴着眼睛看着梅姑。

  梅姑伸手到河童的鬓发边上,一晃手,便在手中我有了一丝黑发,顺手缠在那建好的纸片上,送到了河童的面前,“对着他,吹一口气!”

  河童看了一眼梅姑手中的纸片,微微鼓起腮帮子,对着那纸片吹了一口气。立时便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河童站在了他的面前。看着眼前与自己一般无二的人,河童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听话,不要碰水,不要淋雨!”那纸片所制的人,似乎能够听见他的话,点了点头。

  梅姑看着河童认真叮嘱的模样,笑的会心,自己长袖一挥,放在桌上的另一个人形纸片便飘了起来,一个与梅姑一般无二的女子也微微一笑,站到了河童身边。

  如此,便可以了。

  二人对视了一眼,便消失在了房间之中,继而出现在了另一处房间之内,房间内的装置非常简单,一张简单的原木台上放置着一尊青铜酒爵。

  梅姑轻移莲步,靠近了,伸手在那青铜酒爵上扣了扣,片刻那酒爵之上便慢慢生气了一缕灰白的烟雾,慢慢凝聚,在二人面前凝视,出现了一个打扮简介的男子。

  “不知如此深夜到访,有何事?”

  梅姑转身看着已经站在面前的男子,“你如今是一缕残魂,可愿去巡访一番?”

  “如此,我便可以知道关于自己的一切了吗?”

  梅姑点了点头,“你说你想要求一个明白,便得找齐了你的魂魄。”说话间,袖口一拢,便将那人拢在了自己的长长的袖子当中,“现下,似乎有了一些眉目,你便随我走一趟吧!”

  “咱们这便走吧?”

  梅姑伸手拍了拍河童的肩膀,“尚且还有一事。”说着,二人便来到了大厅之中,“你看!”

  仰头看着那悬挂在房中的散发着惨白光芒的白灯笼,“若是这盏灯给灭了,那些个客人一梦醒来,便会发现自己身处在荒村之中。所以……”说着,抿着嘴村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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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绿的荧火,点点缠绕、游离在林间,漆黑的山林在那荧绿的光芒之中,显得格外的静谧。那山间一声一声呜咽着的埙的声音,像是无言的痛哭,低沉、沧桑、凄凉,一曲《阳关三叠》让人忍不住停住,回头,凝望,曾经是个什么样子的!

  鸦青坐在一棵高树上,背依靠着树干,肩头落着一只浑身漆黑的黑鸦,手中握着一个梨形埙,正凑在嘴前,手指在音孔上迅速开闭,灵活而有弹性。

  了然的出现在鸦青面前,看了一他灵活滑动的手指,什么也没有说。鸦青很是自然的调整了自己的姿势,空出了身边的位置,河童与他并排坐在了一起。

  埙的乐音就那么袅袅的穿梭在黑夜的林间,没有人去打扰,只有风声、草木声相伴。

  此地是当阳山难免,曾经也是圈在皇家园林之内的,而今在看,却是草木丛生,不复当年模样了。

  一曲奏过,鸦青将手中的埙握在手里,返京的摊在自己的面前,看着那在夜空中尚且还散发着幽冷光华的埙,不语。片刻之后,收了手中的埙,伸手拍了拍坐在自己身旁的河童,“好听吗?”

  河童身子没有鸦青高,略微仰着头,点了点。

  “遄行,遄行,长途越渡关津,惆怅役此身。历苦辛,历苦辛,历历苦辛,宜自珍,宜自珍。”梅姑一身轻盈的出现在鸦青二人面前,“到底是怎样的故事呢?让你在这深夜,奏这连续反复的呈述?”

  鸦青也不动,就坐在那树杈上,看着漂浮着落在对面树枝上的梅姑,“也并不知是怎样的故事,只是到了此处,心中忽觉该奏此曲,便奏了!”

  打量着周遭,“此地原始皇家用地,不想千百年后是如今这番模样。”

  “周而复始的更替本是寻常,那时候的繁华哪里会想到今日的落尽?先穹的皇宫都已经被掩埋在了前头的那一片废墟当中了,哪里还会有人想着此处曾经的繁华荣耀?”一身红衣的女子驾着清风而来,像是一位仙子,拖着长长的红娟穿过那棵棵大树,“那废墟上,还有人盖了两件茅草屋,寻常人家的烟火气息就在先穹皇城上浮摇啊!”

  “今日怎的慢了?你一贯是动作比较快的呀!”每股看着落在自己身边的安歌,眉眼弯弯,笑的恬淡。

  “哪里就慢了?这不是给你们带了位了不得的女子嘛!”

  “噢?了不得的女子?”

  “可不是?这世界上的事情,真实难以说的清楚啊!”安歌抚摸着自己袖口上精致的彼岸花的花样子,“常日里,难得有那么有胆识的女子啊。她是游离人间的残魂,却敢跑到我的面前来赌一赌,你可曾遇见过?没有吧!更妙的是,这人啊~”脚下的眼睛扫过此刻林间的几个人,“你们来猜猜是谁?”

  鸦青和河童安静的坐在树上,什么都没说,梅姑倒是打量了安歌一会,“瞧你这模样,难道是那日你说到的雪辞娘娘?”

  手指在空中打了个响指,“可不就是她?梅姑你真是聪明,哎,一点都不好玩啊!”

  看着安歌一脸无趣的表情,河童翻了一下白眼,“可惜千刀万剐,红颜白骨!”

作者有话说:

文字不好,看官们多多包涵哈!要是能有收藏和推介,那就更谢谢各位看官了。小女子会更加努力的,看官们,记得打赏一点哈!! 从今天开始,大修!!!!